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(李 赟)

  殷之文先生是我国无机材料科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,为我国的科学事业和国家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。先生崇尚科学,追求真理,淡泊名利、严谨治学,循循善诱的作风,影响了几代学人,为后人所敬仰。先生为发展我国的无机材料科学事业奋斗了一生,鞠躬尽瘁,献出了自己的一切,他的品质和风范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。在纪念殷之文先生诞辰一百周年之际,我追忆与先生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,以此缅怀。 

  记得那是20005月,我当时在BGO组。那天早上,谢幼玉老师走进办公室告诉我说这个周五殷先生要来基地,他想看看BGO器件,你们好好准备准备谢老师告诉我时,当时是既兴奋又紧张,听说老先生的名声已久,但是因我的工作地点一直在嘉定,能够近距离的见到殷先生还是非常期待的。 

  当时BGO器件在中试基地1号楼2楼,只有两间房间,尚未建成现在完整的生产线,BGO晶体元件已经开始外发加工,刚开始部分元件的加工质量不好,还需要重新磨砂修整后才能组装使用,但是已经是批量向GE公司提供器件产品了。两个房间总计有10多个人,既有元件又有器件,还有元件磨砂返工人员,设备和场地都十分简陋。我心想,老先生来视察,这里的环境是否太逼仄了点?谢老师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,笑着说道:殷先生非常和蔼,人可好了,放心准备吧 

  同时那阶段正碰到GE公司反馈我们的BGO器件与光电倍增管耦合有脱胶的问题,希望我们全面查找原因,否则已经发货的器件也要被退回来。大家都非常着急,忙着分析查找各种可能的原因。 

  在这个节骨眼上,老先生来参观,我心里很是忐忑。接到任务后,我们大家又认认真真把实验室打扫了一遍,迎接殷先生的到来。第二天,由于路上堵车,直到接近中午,殷先生在方轩朗副所长、王绍华副主任、科技业务主管吴皓的陪同下,来到BGO器件组。老先生满头银发身形清廋,精神矍铄。进入器件组,谢老师逐一向先生介绍BGO器件的生产进展,先生认真倾听,很少打断当了解到出口器件存在脱胶问题后,他仔细询问脱胶原因的查找情况(之前先生并不知道脱胶问题),然后鼓励大家对解决问题要有信心,分析问题要细心,努力钻研,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。先生一路乐呵呵,不时向大家点头微笑,他的鼓励和微笑也化解了我们下面同志的压力。 

  之后,我们进行了全面的排查,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,最终将目标锁定在BGO元件的包装纸上这种电子包装纸特别光滑,但是含硅油成分。最后我们采用了一系列的措施,包括退火用的搪瓷托盘上使用衬纸换成玻璃衬底、擦拭BGO元件的纱布换成无纺布以及烘箱搁架的定期清洗等,最终解决了问题,此后再没有发生类似的脱胶情况当年出口Dual器件也达到68台,比1999年出口器件量还翻了一倍多,创造新高。 

  后来,通过组里的老同事逐步了解到殷先生对于BGO晶体的深厚感情。从欧洲核子研究中心L3项目需求的抗辐照损伤B G O 晶体研究,到与美国GE公司的合作。殷先生在国际交流中,了解到美国GE公司需要BGO晶体制造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仪(PET,正是殷先生的牵线搭桥和积极推荐,硅酸盐研究所的BGO晶体才从高能物理拓展到了PET应用,殷先生为BGO晶体的二度辉煌倾注了大量的心血。 

  非常有幸在参与BGO器件的产业化开发工作中,有机会近距离聆听殷先生的教诲,感受先生的风采,无比荣幸。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,正是先生这种豁达乐观、春风化雨、润物无声的高贵品质感染着与他接触过的每一位人,令人折服、赞叹。